我有种直觉，男鬼的出现，和几个月前我驾车坠河的事脱不了干系。

某一天晚上，我自驾去外地出差。

途中要经过许多村庄，人生地不熟的，全凭导航的语音播报，抄了一个又一个偏僻的近路。

都说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刻，人虚弱的很。

开车开到大半夜，路上除了黑就是黑，没有别的景象，我造不住有些乏了，眼皮子随时都会盖下来。

我告诉自己：再坚持一会儿，到下一个村就停车休息。

路两旁横出来的树枝唰唰地打在我的挡风玻璃上，泼下来一大片灰土。

就当我犹豫要不要干脆停下来擦一擦前面的玻璃，眼前突然窜出了一只黑猫。

伴随一声凄厉的猫叫，引擎盖受到了撞击，车身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，我就这样连人带车全栽进了河里。

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墨绿色的，河水一股脑全灌进了我的肺里，我登时就清醒了。

等我手忙脚乱地撞开车门，体力已经耗尽的差不多了，整个人濒临窒息。

越往上游，反而沉得越快，我绝望了。

忽然，我看到了漂浮着的一株水草，下意识想去抓住它。

握住它的一瞬间，后背似乎传来了一股推力，把我从河底一点点拽了上去。

终于呼吸到了空气，我拼命游上了岸，这才捡回了一条命。

老一辈人常说，半夜河边走，当心水鬼缠身。

看那只鬼湿淋淋的样子，和水鬼差不了多少。

回到家，我心神不宁的，妻子看着我欲言又止。眼下我没工夫猜女人的心思，冲了一个热水澡便上床睡了。

再次撞上水鬼，还是一周以后的事。

高中同学聚会，我们在KTV里玩到凌晨才散场，一群爷们喝得酩酊大醉，搂着肩膀从大厅里出来。

“我俩顺路，我开车送你回去吧。”我扶住了其中一个兄弟。

闻言，他迟钝地抬起头，先是看了我一眼，又到大马路上找我的车。

“好人！好车！”

他醉的七荤八素的，摇摇晃晃地对我竖了一个大拇指，然后抱着垃圾桶就是一顿猛吐。

终于吐干净以后，兄弟醒过神来，摇头谢绝了我的好意。

“我打个车吧，你车里还有客人呢，不方便。”

有人？

我是一个人来的啊……

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惊恐地回头。

果不其然，那个男人又出现了！

他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，侧头往窗外看，刘海遮住了眼睛，只露出一道苍白的嘴角。

他甚至举起了毫无血色的手臂，机械地冲我招手。

我往后踉跄了几步，失去重心栽倒在地。

哥哥，跟我回去。

他的唇型一直重复着这句话，我多希望他像上次那样一眨眼就消失不见，可他没有！

这一回别人也看到了，不是我的错觉。

我忘了那一晚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，我只记得我挤上了的士，还是兄弟把我送到了家门口的。

我把车扔在了那里，满脑子都回荡着那催命符般的那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