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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今天的我知道了,最容易变的,是人心。
我们恩爱的时光很短暂,只有一年的时间,他似乎继承了赵大叔所有的优秀传统,不让我做活,什么都让着我,他好像一瞬间有了男人的担当,我耍小脾气他也只会摸摸我的头,轻声的哄我,我对这样的他十分依赖,希望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。
然而变故,就在我们十七岁这一年,这一年,边境战乱不断,朝廷不断割让城池,于是开始了大批量的征兵,赵大叔在摔断了腿,不在征兵范围中,而赵子宸,像是在等待这个机会般,托我照顾好家里人,便毅然决然的投入到部队中,当然我那便宜弟弟也未能幸免,隔着几里地都能听到我娘的哭喊。我没有理她,只想和赵子宸度过最后的温存时光,但是,如果我知道会是今天这般光景,我怕是死也不会让他去的……
我还记得那日,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,轻轻亲吻我的额头,托我照顾好爹娘和妹妹,对我说:“三娘,我这一辈子,空有一身武艺无处施展,今日我的用处便到了,我想去,我也不得不去,我思量了许久,不如我走之前给你改个名字吧,顾欣怡,你是我心仪的娘子。欣怡,可好?”
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,我用力的点着头:“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爹娘和妹妹的,你也要好好的,要记得给我来信,不用担心家里,还有,欣怡的名字很好听,我很喜欢。”
他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,把我拥在怀里:“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你,我的欣怡,等我归来,我以后都叫你欣怡好不好。”
我再也忍不住,嚎啕大哭:“好!”
这是我的承诺,我觉得,这也是他的承诺,
可是,他对我说“三娘,我对不住你。”而不是欣怡。
刚开始,我们还会一个月通一次书信,直到后来,战火蔓延到了村子里,我们自顾不暇,我只能带着爹娘和妹妹拼命逃窜,过上了难民的日子。
想到这里,我不禁想笑,那名女子尚且有你的照顾,我和爹娘还有娇娇呢?
只能过着一路风餐露宿的日子,刚开始还能用身上的银钱支撑一段时间,直到有一次,身上的银钱被一个难民抢走,还打的我肚子一直流血,赵爹爹气血上涌,昏死了过去,我们便见识到了更多的险恶,啃树皮,就连草也没了根,有些难民为了果腹,吃土吃石头被活活噎死,有的人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,易子而食。
银钱也不敢拿出来,我厚着脸皮跟别人要吃的,有能做体力活的地方我就去做体力活挣些铜板,有时候从野狗嘴里抢到的吃的也先给爹娘和娇娇吃,我靠着草根和草皮也挺过来了,来到了京城周边的小县城,这时的朝廷已经拿回了主动权,而我,也有两年没和赵子宸联系过了。
到了城镇以后,我偷偷的带着藏在怀里的钱租了个小院子,又买了一堆吃食,又抓了好些药,把身上的钱都花了七七八八,才安顿下来。
爹的腿彻底废了,在数九寒天的时候,没有衣服,活生生的冻废了,而娘也身染咳疾,没能好好医治,妹妹的身体也没况日下,多亏了后来一个好心的书生,跟我们作伴,帮忙照顾些许。
安定下来,我们才能真正的舒了一口气。
在赵子宸走的第三年,书生考上了秀才,在镇上的一家书院里教书,带了一些彩礼来提亲,爹娘看见了他对娇娇的好,于是跟娇娇商量后,娇娇出嫁了。
我为了让家里过得好一点,去镇上不停的打零工,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胭脂水粉账房的活,勉强维持家里生计。
赵子宸走的第五年,我从账房先生做到了大管家,我学的快,又认字,慢慢摸索到了进货来源和售卖的方式,幻想着自己能开一家水粉店就好了。这年,我们的生活不再那么拮据了。但是我还是很想赵子宸,只是我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他了。
过完年,娘欢欢喜喜的递给我了我几张银票,说是之前存在银庄的终于能取了,我大为震惊,娘说让我去京城盘一家铺子,京城好打听消息,没准就能知道你在哪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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