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喏~左脚踏在马蹬上，双手握紧缰绳，上去！”明轩双手一托，将我送到了马背上，我颤着双腿哆嗦着双手在马背上摇摇晃晃。灰色的小马儿打一个响鼻，慢慢走动起来。“啊！”我一惊，双手抱住马脖子，俯下身来。

“不是给你说不要放松缰绳吗？抓牢了！双腿夹紧，腰挺起来！”明轩一拍我的脊背，将缰绳重新塞到我的手中。

“不行，它在动！”我颤着声音，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明轩。这怎么跟我在电视中看的情节不一样啊？电视上都是英姿上马，手拿一把剑，侠义恩仇行走江湖，怎么到了我这里，我就抖成这个样子了？

“噗~~不动那是死马！别怕！它是我亲自挑的，最是乖巧温顺了，要放松慢慢来。”明轩翻身骑上另外一匹马，在旁边给我示范。

莫伦则侧拉我的马儿边上的缰绳，边走边教我一些注意的事项。莫伦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实汉子，憨厚而老实，但是露出的马上绝活却是让我和明轩目瞪口呆，在飞驰奔跑的马儿身上上下翻飞，旋转跳跃，姿势优美而潇洒，让我想起了飞翔中的燕子。

按照莫伦的法子，我尽量的放松，双脚牢牢地踏着马镫子，双手握牢缰绳。但也不怎的，只要马儿一跑我就不自觉的去抱马脖子，马儿见我把它的脖子勒的太紧，就不停“咴咴”的打响鼻，撂蹄子，吓的我就更加不敢放手，任明轩和莫伦说破嘴皮子既不敢睁眼也不敢放松马脖子，嘴里更是不停的提醒莫伦不可放松缰绳，一定要牵牢了，省得马儿发了狂摔我下来。如此几日直累得我腰酸腿疼，走路都脚软。本想放弃算了，但一想到骑会了马儿就可以出门，不用每天困在家里，就只好强打起精神来。如此在府上练了10多日后，我慢慢的跟小灰马儿熟悉起来，我左手轻拉右手轻抬，它竟然也都明白我的意思执行无误，而我也逐渐熟练起来，可以轻松的上下马背。最初小灰马儿在莫伦的带领下先是慢慢走着，最后竟然摆脱莫伦的拉扯慢跑起来，因为是在府里的后院，空闲的地方有限，所以马儿倒也跑不快，只是很小步的溜跑。我也由刚开始的惊慌失措慢慢的适应起来，明轩和莫伦含笑的站在空地中间看着马儿带着我围着他们转圈。

随着天气的一日比一日的寒冷，我已经能随着莫伦和明轩一起骑马出城奔驰了。但是说来惭愧，虽然我已不惧怕马儿，而且上下自如了，但是却一直不能像明轩一样可以真正的驰聘如飞，更不能像莫伦那样做出各种潇洒而帅气的动作，只能骑着马儿慢慢的溜达，缓慢的小跑，一但跑的快了我的心就像要跳出来一般，仔细琢磨，恐怕是现代的我从小只坐车，别说骑马就是接触也是很少，所以内心总是对这种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交通工具心有胆怯，总觉得没有车来得安全。如此学了将近两个月后，阿玛看我学的虽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值，但也非常高兴，总觉得我忽然开窍了，不再跟明轩一样爱好汉人没有用的玩意了。后来慢慢的莫伦也不再天天都跟着了，而是任我和明轩自己出去练习，也不知是阿玛看我和明轩并无异动，真正放心了，还是莫伦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，反正是十天半个月才来查看一次，但也主要是看看我和明轩的技术又没有长进。

“小妹，小妹！”明轩的声音夹杂着兴奋传了过来，门板被拍的“啪啪”直响。

“什么事啊？”我揉揉眼睛，抬起身来。这大早上的，着火了？

“下雪了！快起来看！你不是最喜欢雪景的吗？我带你骑马出城看看去！”明轩的话说的又快又急：“快点，我先去牵马，在后门等你！”

“下雪了？”听见明轩走远的脚步声，忙下床打开窗子，天地白茫茫的一片，分不清那个是天那个是地，一阵凉气扑面而来，鼻端嗅着冰凉，只觉得周身的通透清爽。

“咦，小姐你起了？”如意掀开门帘，夹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：“怎么站在窗边？衣服也没有添一件？小心着凉！”见到我站在大开的窗边，忙将手中的脸盆放在架子上，过来将窗户闭上。

“没事，我就看看是不是下雪了。明轩找我骑马呢，我们要收拾快点。”我一笑，转身走到架子前，掬水洗脸，并让如意将我的骑装和貂皮斗篷拿过来。

“小妹，怎么样？这城外的雪景就是好看吧。”明轩拉住马儿的缰绳，微微回身笑着对我说。

“真的很美！”我骑在马上慢慢的踱着步子。我虽然也生在北方但是现代的雪也不像这般厚实浓密，真正是银装素裹，天地间除了白再无其他颜色。

“发什么呆呢？”明轩顺手从低垂的松枝上抓了一把雪，搓成一个团子砸了过来。

“噢！”我一闪身没有躲过，刚好砸在我的左脸上，冰凉的雪顺着我的脸颊滑入我的脖子，冰的我缩身一颤。

“这可是你自找的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我也不甘示弱，抬手也抓过一把，捏了两下，朝明轩扔去。

“哈哈~~你能打得着我才怪！”明轩大笑一声，侧身一躲旋转缰绳，马儿摇摇脑袋，撒开四蹄远远跑开。

“我就不信打不着你！”我咬着牙，双手一抖，催着马儿追了上去。

“哈哈，你慢慢散步吧，我要往前跑了。”明轩回头瞅了我一眼慢悠悠的样子，不由笑的更欢了。

“你敢嘲笑我？看我追到你怎么给你好看！”我脸一热，也顾不得许多催着马儿随着明轩的身影而去。

明轩奔跑一阵一闪身，躲进了一个小树林，我也不疑有它，随后跟上。

“嗖”一个圆形的暗器夹着冷冷的凉气迎面而来，我不及闪身，“砰”正中前胸。

“明轩！”看着斗篷上那硕大的雪印，我有点恼羞成怒了。

“哈哈。”明轩一看一击即中，立刻上马遁逃。

“这家伙！不给你点厉害的就不知道我的手段啊，怎么说以前打雪仗那也是我的拿手好戏呀！”我随即下马，弯腰做了五六个雪团子，用斗篷一包，上马追赶明轩。

“我在这儿，快来啊。”明轩看我追了上来，停下来冲我挥了挥手。

“看招！”我拿起一个雪团子朝明轩掷去。

明轩闪身一躲，避了开去，在马上笑的直喘气：“哈哈~~你这技术根本不行，一点力气都没有！”

“是吗？”我轻轻一笑，趁他笑的毫无防备之时，将怀中剩下的四五个雪团子，连珠炮的掷了过去，终于有两个不负众望，一个击中了他的肩膀，一个正中他的额头。雪在他的脸上散开慢慢下滑。

“你——居然做了这么些暗器！好，那该我了。”明轩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水，下马开始制造弹药。

“啊！”我慌忙的调转马头，轻打一鞭子，不管不顾不辨方向的让马儿飞奔而去。风呼呼的吹在我的脸上，耳后传来明轩的呼声，一种飞翔的感觉席卷全身，只觉得似乎只有高歌一曲才能表达我现在的畅快。

穿过小树林，眼前豁然开朗。一大片平地白皑皑的一片，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，地面上的雪就犹如雪段子一般光滑而平展，远远看去微微发着柔和的光芒，让人呼吸一窒。

“别看太久！会灼了眼睛！”明轩的声音从身后传出。

“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人来过！你看连一个脚印都没有。”我指了指前方。

“嗯，我们发现了一个好地方。你看那边有一块大石头，春天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看书，这边还有一颗大松树，夏天的时候可以在它底下睡觉，那头还有一个小山坡，四季都可以在上面看风景，多好啊！”明轩顺着我的手指望向四周，眼神明亮，笑容灿烂。

“呵呵，果然是好地方！那我们来给它起一个名字吧，这个地方就属于我们舒尔觉觉特家族的了。”我不由被明轩描绘出来的图画吸引开始神往起来。

“唔…。。好！是小妹发现的就用你的名字命名好了！”明轩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我。

“我的名字？不好不好，难道叫沁园？桐谷？好难听！嗯…。。既然你说它四季都可以看到好风景，不如我们就叫它‘四季谷’可好？”

“四季谷？嗯，虽不怎么好听，但是还算贴切，算了，就这样吧。”明轩故意皱着眉头，咂巴着嘴唉声叹气。

“你――”我不由一时气结。

“哈哈～～这般不经逗！‘四季谷’我喜欢这个名字。来吧，我们上小山坡上看看！”明轩看我脸色不豫，忙一拉我的马儿，与他并肩而行。

“呵～～这里空气还就是比别的地方好，视野也比别的地方宽～～果然是一个好地方！”明轩和我登上那小山坡，伸了一个懒腰，深深叹了口气。

“嗯。是吧。”明轩看我漫不经心的答应着，不由顺着我的眼光往下看去。

“那是哪里？”我轻轻抬了抬下巴。

“是．．．．．．紫禁城。”明轩的声音渐渐低沉。

“紫禁城．．．．．．我明年就要去的地方吗？”远远看去，只见四四方方的城墙，里面有无数个重重相叠的红墙黄瓦，巍峨壮观。以前也曾去过紫禁城参观，可从未有这么一刻让我觉得竟然是那么的高不可攀，庄严肃穆，明明是俯视，尽在脚底，却让人有遥望天宫，仰视琼楼的感觉。

紫禁城，我重新凝视着我似乎熟悉又陌生的地方。那高高的红墙，那紧闭的宫门，那栉比鳞次的屋脊，那望不到底的深宫大院……。我真的要走进去了吗？

#十四章上元（上）

日复一日，月复一月。我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大节――春节来临了，从农历腊月二十三日起到年三十，全府上下就开始张灯结彩、大扫除，因为这段时间叫做“迎春日”，也叫“扫尘日”。

然后就是准备年货，节前十天左右，额娘就就开始张罗采购物品，年货包括鸡鸭鱼肉、茶酒油酱、南北炒货、糖饵果品……全家大小也忙着添置新衣新帽，准备过年时穿。

府外的大门上粘贴了春联及财神、门神像。屋里张贴色彩鲜艳寓意吉祥的年画，手巧的丫头们更是剪出美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，屋角应景的挂上了大红灯笼，节日的气氛十足。

只可惜在守岁当晚，我居然靠在额娘身上睡着了，一觉起来在自己的屋内，天已大明。于是，在我昏昏噩噩的睡梦中，我迎来了新的一年，康熙四十二年。春节过完，上元节也俗称元宵节随后而至。

“如意，不要放太多的糖，糖吃的太多，对身子有损。”我将手中豆沙、核桃仁和枣泥混合而成的馅块过了凉水，放入糯米面中来回滚动，再在凉水中蘸一下继续滚动，如此四次滚成一个团子，上面再用碎果仁摆成一个花形。

“知道了，小姐。”如意在桂花仁、金糕丁混合馅上面淡淡的洒了一层白糖。

“小姐，还是我来动手吧，这厨台上油腻，小心把您的褂子弄脏了。您要什么动动嘴就成，我来动手吧。”厨房的薛妈围着我急的直转圈。

“还是我来，今儿我们就调换一下，我来动手，你来动嘴，我哪里做的不好需要怎么做，你来教我。今儿元宵节，我要给全家好好的做一顿汤圆吃。”我安抚的拉过薛妈，冲薛妈眼前一晃刚才的成果：“呐~是不是这样？”

“是这样，但是我只见过浑圆的汤圆，可没有见过上面还绣花的。”薛妈“噗嗤”一笑，就着我的手细看起来。

“就是，我也没有见过在汤圆上还要弄朵花的。”如意放下手中的糖罐，转头也对我手的‘成果’看来。

“额娘喜欢吃豆沙的，阿玛喜欢吃桂花仁的。所以我将豆沙馅的汤圆外镶花形来进行区分呀。”我又继续拿起馅块，在糯米粉中来回滚动起来，最后用碎果仁点缀上一个花。

“小姐就是有孝心，也亏小姐心细。”薛妈将手洗干净，过来帮我的忙。

以前吃汤圆都是妈妈从超市买回来的，只觉得品种繁多，口味香甜，糯软细润。今儿自己动手才知道程序复杂，并不宜做。首先要将核桃仁、金糕丁、豆沙等与面粉、白糖、瓜子仁一起放入盆中加入适量凉水拌成馅，再制成五分见方的馅块，放在通风处晾二十四小时。然后将馅块过凉水，放入糯米面中滚动，再在凉水中蘸一下放入糯米面中滚动，如此四次，使糯米面全都沾在馅块上成型方好。

“薛妈，把汤圆做好了，你就早点回去吧，也跟家里人一起吃汤圆，阖家团聚，和和美美的。”

薛妈脸上一喜，随即又显为难：“那怎么行，如果晚些时候老爷夫人饿了……”

“你放心回去吧，我到时候给阿玛说一声，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两次，早点回去陪陪孩子家人。我们多弄点汤圆晚些真要是饿了，就让贴身丫头来煮一下，倒也方便。”我掐了一块桂花馅放入嘴中尝了一下，恩，味道适中，就嘱咐如意可以动手做了。

“谢谢，小姐。”薛妈喜上眉梢，不住口的道谢：“我那小孙子一直缠着我嚷嚷着要看花灯看焰火，这下可好了，我可以带他早些去看了。”

“花灯焰火？”我一听，不禁来了精神。这是我来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元宵节，后世都说‘康乾盛世’，也不知道这盛世下的元宵佳节是何等的热闹和繁华？

“是啊，今儿清早我就看到城里城外都挂上了花灯摆上了彩绸，就等今儿晚上万灯齐燃，焰火齐放呢，到时候还有灯谜会，舞狮队，热闹的紧呢！小姐也可以出门去看看，散散心。”薛妈笑吟吟的说道。

“我可以出门？”我琢磨了一下，感觉这么热闹的日子不去可惜，但是怎么能说服阿玛这么晚让我出门看花灯瞧焰火呢？

薛妈看出我的心思，笑着道：“平常女子三步不出闺门，可是今儿过节却是可以的，想来老爷应该不会反对的。”

“真的？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。如意，今儿我们有热闹可以瞧了！”我冲如意一笑，顺手捏了一下如意的脸。

“哎――好端端的就来欺负我，薛妈你到是给我评评理。”如意看着我满手的糯米粉着恼起来，顺手也往我脸上抹来。

“呵呵，你们这两个孩子！如意，你怎么就反过头来欺负主子？真是被小姐惯的没了半点规矩。”薛妈看我被如意追的躲来闪去，不由挺身帮我去拦。

“哎――你们两个合伙寻我开心！我不来了。”如意见薛妈帮我，噘起嘴扭身欲走。

“哎，好如意，下次不敢了，你饶了我吧，这汤圆还没有做完你怎么能走？”我一把拉住如意的衣袖不放手。

“谁又在欺负人了？”明轩的声音带着笑意传了进来。

“还不是小姐欺负人！好端端的把那糯米粉往人家脸上抹！”如意见明轩踏进房门，忙将我在她脸上犯下的‘罪证’指给明轩看。

“不好好待在房里，跑到厨房干什么？还在这里欺负如意？”明轩瞅了一下如意的脸，“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见明轩进来，我拉扯着他，抬手拿起一个汤圆，得意地开始炫耀起来：“我在给你们做汤圆阿，看我做的怎么样？”

“呵呵，原来躲到这里是为了给我们做汤圆，害得我满院子的找你。”明轩看了一下怀疑道：“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？”

“嗯……。那个……其实我就是用馅混着糯米粉滚成了一个团子，馅都是如意和薛妈弄的，我不会……”脸上一红，嗫嚅着说：“但是我已经开始学了……。”

“哈哈~~我就说嘛，从不下厨房的你能做出汤圆来？原来是这样做出来的……”明轩放声大笑，前仰后合的。

“小姐做的很好了，这厨房上的事要慢慢来，以后多学就可以了。”薛妈看我涨红的脸赶忙给我一个台阶。

“就是嘛！以后多学就行了，如果嫌弃今儿的汤圆没你的份。”我斜眼睨了明轩一眼。

“好妹妹，我那敢嫌弃，感激还来不及呢。对了，额娘找你呢，让你赶快去前厅。”明轩赶忙打一话茬，扯着我的衣角往外走。

我瞅了一眼明轩问道：“额娘找我什么事啊？”

“不知道，看看就明白了。”

“如意，你怎么出来了？还生气呢？今儿晚上我带你出门转算补偿可好？”我听见脚步声，回身一看，如意随着我和明轩一起迈出厨房。

“噗~~谁当真生你的气了？我去洗把脸，总不能花猫一样的干活吧。不过你可要说话算数，晚上带我一起出去。”如意白了我一眼，随即轻笑出来。

“知道了，如意好姐姐。对了，记得把额娘和阿玛喜欢吃的分开啊，豆沙馅的外边要做记号……”话还未说完，明轩已经不耐烦地拉着我往前厅走去。

“额娘。”我和明轩迈进门槛就看见，阿玛座在椅子上喝茶，旁边站了一些不相识的外人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绫罗绸缎，额娘和倩姨娘正在翻看，听见我的声音，额娘忙笑着拉我过去。

“桐儿，你阿玛让人送了一些布料，你挑挑，看中的给你再做两身衣服，明轩你也来选两匹。”额娘笑着拿起一匹淡蓝色的在我身上比了比：“颜色有点素，不够鲜亮。”顺手又拿过一匹大红色的比了比：“嗯，这个不错，就这个吧，这个喜庆。”

“哟，小姐穿在身上可真俊阿，多般配，跟朵花似的。”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走近我身边扯了扯布料说：“夫人您说是不是？”

额娘含笑的来来回回打量我。

“额娘，这个是不是太红了？我看那个蓝色的就不错。”我歪着头看了看，这么红得颜色，怎么感觉跟新娘子出嫁一样啊？

“这红的好看，蓝的的确也不错，穿上这淡淡的蓝可不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吗？”中年妇人又将蓝色扯出一角放在旁边进行对比。

“……”我无语的看着中年妇人。这人还真什么话都好意思说，又是花又是仙女的，不会是媒婆吧。

“小姐放心。这些杭锦是我们‘锦玉坊’新到的上等料子，皆是上品。小姐生的又是这样的标致，真真是穿哪个都漂亮。”中年妇人见我看她，满脸是笑。

“是啊，沁桐穿这个颜色确实太红了，还是那个淡蓝合适点。”倩姨娘随手摆弄了摆弄桌上的几匹布，话语清淡，但眼角却不时地扫一下我手中的布料。

“额娘，我也觉得太红了，颜色淡点的好。不过这个我看倒是挺适合倩姨娘的，倩姨娘不然你比比？”我微微一笑，顺手将布料递给倩姨娘。

倩姨娘脸上一喜，接过布料在身上比了比，笑着看向额娘说：“还是桐儿眼光好，我也觉得不错，姐姐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“嗯……是挺好。”额娘略一迟疑，看着我对她颔首微笑，也只好这样说。

“呵呵，这个颜色衬的二夫人真跟个小姑娘一样，小姐的眼光果然很好。”中年妇人见风使舵，忙帮倩姨娘抖了抖布料。

“那姐姐我就要这匹了？”倩姨娘欢喜的将布匹交给身后的秋兰拿着。

我淡淡一笑，低下头翻了翻，挑出一匹雪青压金丝线的杭锦在额娘身上比了比，问道：“不是过年的时候才做了几身衣服吗？怎么今儿又做？”

“你阿玛眼见天气转暖，又见这新进的杭锦做工的确精细，就说让你来瞧瞧，提前做几身春衣，省得等穿的时候赶着做。”额娘来回瞅了瞅感觉不错，就顺手将这雪青压金丝线的杭锦递给了小春拿着。

“我就要这两匹吧，让明轩也来挑挑。”我随手挑了一匹淡蓝，一匹鹅黄搁置在一边，回身走到阿玛跟前坐下。

“怎么不挑了？”阿玛看我坐在他旁边，放下手中的茶杯，面向我。

“挑了两匹差不多了，让额娘帮明轩挑挑吧。”我笑笑，瞅着额娘帮明轩比试，那个中年妇人在一旁不停夸赞着，明轩脸上一阵红一阵尴尬，倒是有趣。

“两匹就够了？记得你以前总是挑上个五六匹的才罢手。”阿玛笑着说：“难道今年新进的杭锦没什么看的上的？”

“哦，不是。我想已经过了年，离进宫的日子也不远了，进了宫这些衣服也用不上，白白浪费。”我不看阿玛，依然静静的笑瞅着明轩，但是心底却有些空荡，前路茫茫，日子竟然过的这样的快。

阿玛紧紧地盯着我，一瞬不瞬，半响说道：“进宫伺候皇上那是我们舒尔觉觉特家的荣幸，希望你能增光耀祖，以前的事该忘就忘，从此眼中只能有皇上，不可再有其他想念。”

“知道了，阿玛。以前的我已经全忘了，我的誓言依然在耳。”我扭过头直直的回视阿玛。

“那就好。”阿玛吁出一口气，端起茶杯，敝了敝茶沫子，继续喝起来。

“阿玛，今儿是正月十五，我想出门看花灯焰火行吗？”

“唔…。。让明轩照顾点你，今儿人多别走散了，还有……。听说今儿不但是元宵节还是汉人男女相识约会的时候，你是待选秀女，女装不方便，换了男装去吧。”阿玛皱眉想了一下说道。

“换男装？”我吃惊的看着阿玛，他怎么容忍我换男装出门？

“你又不是第一次穿男装，装这个样子干什么？”阿玛轻扫了一眼我吃惊的表情说。

“嘿嘿…。。说的也是。”我尴尬的笑起来。

“你这个大胆的性子，到了宫里可要收敛一点，那里都是主子，可别给我惹什么祸出来。”阿玛起身，抖了一下长袍，转身出门。

“知道了。阿玛今儿我给您专门做了您爱吃的桂花仁汤圆，待会尝尝如何？”吃了我的东西，晚回家一会应该不会有问题吧？

“嗯。”阿玛侧头看了我一眼，眼含笑意，走出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