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我只是很好奇
夜风皇城素有夏都之称。夏都,终年树木阴郁,百花怒放,暖风和煦,碧波荡漾。之所以风景这边独好是因为夜风国地域极佳,北靠科斯山脉海拔甚高冰雪覆盖,南为依美森林参天树木野兽凶猛,西近罗丝克蒂沙漠红飞鱼迁徙频繁,东临依曼海提供充足水分,所以夜风国不会轻易受到外敌骚扰,现在内乱也平定了,可谓天时地利人合。
年轻的夜风皇帝夜靖禹并没有因为占进地利便固步自封,多次派出使者前往蒙雨、翼雷、赤电三大国,交流学习,促进贸易往来,还出兵协助蒙雨国打击反叛暴民,并结下了秦晋之好,夜风国第一妃梅妃就是蒙雨国的忆梅公主。
此刻,夜靖禹正在梅妃的舞梅宫内品茶。梅妃喜寒,宫中多设冰池降温,更有雪景无数,百种梅品各绽其位,丝毫不觉累赘,所谓疏影横斜非舞梅,暗香浮动月亦羞。不过梅妃早在几日前便于太庙静修,不在宫中。
“鸣泠,鹏飞和柳秦还未到?”夜靖禹和蓝鸣泠各占一座,四方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点心。
“夜,怎么想到招他们一起进宫赏梅?”蓝鸣泠将刚烫好的百花酿斟满两人的酒杯。
“自然是有好事了!”夜靖禹将百花酿一饮而下。
“蒙雨国公主一事?”蓝鸣泠抿了一口酒,“鹏飞绝不会同意。”
“我又何尝愿意,损我一个好友,损国一个优秀的将军。”夜靖禹自己拿起了酒壶倒酒。
“不能再拖了?”蓝鸣泠也无奈。
蒙雨国一向是女子掌位,女皇膝下只有忆梅公主与飞语公主,现梅妃已在夜风国,那皇位继承只有梦飞语了。偏偏飞语公主在平乱战场上对姬鹏飞大将军一见倾心,现下飞语公主即将登位,必须有皇夫陪同,故八百里加急送来聘书,而迎亲队伍也将在十日后到达。
“新女皇下月雨节登基,迎亲队伍一来一去刚好,拖不了。”
沉默。
……
“鹏飞,夜唤我们来不会单纯的赏梅吧?”柳秦敛去自然流露的媚色,紧紧跟着姬鹏飞。
“自然,而且一定不是小事。”以对夜的认识,只有大事才会叫齐四人。姬鹏飞脚下生风,因刚好不在家,没有及时接到圣旨,还好,现在赶来不算太迟。
“夜都把你的小娘子抢走了,还能有什么事啊?”柳秦总是一副说错话别打我的表情。
“说到蝉儿,我也想问问他,怎么就这么急着纳她为妃了。”姬鹏飞皱了皱眉。
“就是,也没个先来后到,让你一年都不用等了。”柳秦明摆着是等人揍。
……
“小狗狗,你又想去哪里,给我站住。”
雀屏宫内蹿出道白影,随后是若一蝉大喊大叫的出场,而后是四个紧张的宫女太监跟随。
“坏狗狗,这么晚还出去宵夜,跑丢了咋办?”若一蝉提起群摆,百米加速。
……
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姬鹏飞和柳秦朝夜靖禹行礼。
“就我们四人,不必如此。”夜靖禹摆了摆手,招呼他们过来。
“君臣之礼该行,之后才是朋友交谈啊!”姬鹏飞一向把君臣关系看得很重。
“鹏飞,柳秦,坐。”
姬鹏飞长衫一捋,正待坐下。一道白影冲了过来,姬鹏飞脚起欲踢。
“别踢我的小狗狗。”若一蝉及时阻止,还好那边光线够亮,这才制止可能发生的血案。
“蝉儿。”姬鹏飞和柳秦同时喊到。
夜靖禹和蓝鸣泠疑问对视,姬鹏飞认识蝉妃?!
“啊,原来是你,小狗狗是来找你的啊!”若一蝉看到小白狗狗正伸着舌头围着姬鹏飞转,看来又在想念姬鹏飞让人给它的肉骨头了。
“它洗干净了很可爱啊!”姬鹏飞笑着抱起小狗狗,原来这小丫头洗干净了更可爱。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,半透明的翠绿长裙白嫩肌肤若隐若现,长辫微盘琉璃垂苏,到真是标致的美人儿。
“姬将军认识朕的爱妃?”夜靖禹突然改口。
姬鹏飞放下狗狗,单膝下跪,“不敢欺瞒皇上,微臣前日曾与蝉妃有过一面之缘,本打算待她及笄之日下聘若家。”只可惜,有缘无份。
“这么说来,是朕心急了。”夜靖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。
蓝鸣泠和柳秦感觉到气氛不对,忙干笑着倒酒。
“狗狗快来。”若一蝉小声唤着小狗狗。小狗狗也察觉到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,连忙跑回了若一蝉的怀抱。
鸣泠也在,要不要过去呢?若一蝉犹豫着,但转眼看到了风格各异的梅花,注意力立即被引走了。这种天气竟然还有雪景寒梅,好奇怪哦!呀,和爹画的梅花好象。
“姬将军,朕刚巧在前日收到加急文书。”夜靖禹并没有让姬鹏飞起身。
“莫非边疆有事?”姬鹏飞想到了那天的快马。
“关系社稷江山,关系夜风国百姓。”夜靖禹沉思。
“请皇上下旨。”
“姬将军不问是何事?”
“只请皇上下旨,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“好!十日后蒙雨新皇将下聘于姬将军,为我夜风百姓免去战火隐患。”
“什么,皇上?”姬鹏飞顿时全身僵硬。堂堂男儿身嫁于蒙雨女皇,宁死不从。
“鹏飞,你应该知道我的无奈。梅妃若不是为了蒙雨百姓,现在她就是女皇。”夜靖禹终于上前扶起了姬鹏飞。
“皇上,微臣,微臣,实难从命。”姬鹏飞不是不知道梦飞语,那场战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飞语公主不仅拥有绝世容颜,更有高超武艺,为人豪爽豁达,威严服众。若做朋友实在难求,若为妻子亦是无悔,但自己只把她朋友,何况现在竟然是做其皇夫,万万不可。
“怪不得鹏飞有意娶蝉妃。”夜靖禹又饮一杯百花酿,目光随着若一蝉的身影移动着,“蝉妃虽不及梅妃貌美,亦不如雪妃多才,却将天真烂漫现于表,当真拥有一颗纯净之心。只可惜……”
“皇上?”姬鹏飞回首,若一蝉的一抹翠绿好似雪景梅林的精灵,采集着人间的幸福快乐。只是无意的一句话,就令皇上对她动了异心,若是如此,当真是害了她。
蓝鸣泠冷静观望,这时候谁都不能帮,鹏飞无意的一句话,竟然令夜这么快就决定了蒙雨国的婚事,难道真的在意若一蝉?
“只可惜她目无王法,口出狂言,君臣不分……”夜靖禹一字一顿,字字沉重。
“皇上,微臣愿意。只请皇上恕若一蝉今生无罪。”姬鹏飞早就知道若一蝉的古怪脾气,反正皇上对两国联姻决意以定,何不为她请得免死圣谕。
“好,好,好个今生无罪。”夜靖禹突然大笑,引得远处的若一蝉一阵茫然,不过看到了蓝鸣泠又两眼冒光。
“朕就赐她今生无罪。”夜靖禹狠狠的拍了下四方台,台上的点心同时颤抖了下。
……
若一蝉抱着小狗狗谨慎地靠近亭子,那个什么夜靖禹的就是夜风国的皇上,白胡子老头说他是一国之主,是老大,怪不得这么凶。老头子又说太监其实已经不算男人了,而皇宫里只有皇上才是男人,还是很纳闷,明明和爹爹一样,为什么蓝鸣泠就不算男人,而夜靖禹就算。要不要去问个清楚呢?
“爱妃,到朕身边来。”夜靖禹突然变得很温柔。
“你确定叫我?”不是说这里有个深受老大宠爱的梅妃么?
“你给我过来。”夜靖禹眼神一冷,这个蝉妃怎么这么不知好歹,任谁都不会怀疑的话她竟然还反问。
“哦!”去就去吧,反正我也有话要问,若一蝉撇撇嘴,抱着已经呼呼的小狗狗走了过去。
“爱妃坐朕身上吧。”夜靖禹很风度的拍了拍腿。
“授受不清。”若一蝉觉得这句话用的频率真多。娘说,频率就是次数。
“若风尘是不是只教了你这句?”夜靖禹恼火,跟自己的夫君还授受不清,难道太傅教了一天她还没懂啊。
其他三人保持静音。
柳秦对着姬鹏飞使眼色,你还真是请对了圣谕,这丫头哪句话都可以掉脑袋。
姬鹏飞摸了摸鼻子,看中的就是她这个性,只不过在夜这里还真不好说。
“其实我是想问,为什么太监就不能做我夫君?”若一蝉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。四人即刻觉得眩晕,尤其是夜靖禹,直接甩了一桌的点心,蓝鸣泠更是欲哭无泪。
“为什么太监就不算男人?为什么一见钟情还要分完整和不完整的男人?为什么……”好多为什么啊,全都问出来吧,这样可以睡个好觉。
“蓝总管,摆驾回宫。”夜靖禹长袍一拂,黑着脸走了,蓝鸣泠朝姬鹏飞和柳秦指了指若一蝉的头发就马上跟了上去。
“柳秦,你明白么?”若一蝉的话和蓝鸣泠的手势都不明白,姬鹏飞只能看着柳秦。
“我只知道,你太伟大了,要不然这丫头早死一百次了。还有,如果不是因为她还小,或许就知道真正的男人和太监的区别了。”柳秦难得看到高高在上的夜靖禹会这般的抑郁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“是吗!”姬鹏飞露出苦涩的笑容。
“别想了,其实梦飞语真的很不错!”柳秦拍了拍了姬鹏飞的肩膀。
“啊哦?”若一蝉很茫然的拽着小狗狗的绒毛,小狗狗在梦里呜咽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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