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震惊中往下掉了好几个云层，完全无法反应，幸好，一只手接住了她：

“回来啦？结果怎样？”

手的主人是那位天使，金发碧眼的平凡天使。

“什麽？”

“它有没有说你是……”

“……天使？”

“它说了？那就好了，现在换我接手了。”

“换你接手？”我怎麽觉得自己像只狗？

“世界上哪有天使会像你这样脏兮兮，乾巴巴，瘦咪咪的？我先帮你整理一下。”

路易斯领着她去了白长袍店，圣经店，美容店，翅膀修剪店，买了长袍，买了圣经，剪了头发，但是没修翅膀。

“这种翅膀我们没剪过，”由希˙波拉皱眉，手根本就不愿意碰到她的身体，“我没办法，顿尼恩。”

路易斯道谢，然后拉着女孩二话不说走了。

“天使？”

“做什麽？”

“什麽是遗落天使？”

“就是掉到人间的天使，像你这种。”

“我是天使？”

“不然我们怎麽会带你回来？”

“你们早就知道我是？为什麽？”

“因为……”我怎麽知道啊……是米迦勒自己要带你回来的……

“因为？”

“因为我们是天使嘛！废话，当然什麽都知道啊！”

“只是因为这样？”

“对啦！”

“那什麽是异种？”

路易斯停下脚步：“它说你是异种天使？是不是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是不是？”

“它……说我是天使，但是异种。”

“你是异种？”

“异种有什麽不好？”

“没有。”他继续往前走。

“天使？”

“又做什麽？”

“你的名字是顿尼恩吗？”

“不是，顿尼恩是姓，路易斯才是我的名字。”

“那为什麽其他天使都只叫你的姓？好像你们不熟？”

震动一下，他掩饰了受伤的反应：“是呀！我们不熟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“你的房间到了。”

她好奇往里看，看到乱，看到杂，看到脏。

“我的房间？”那是谁先住过了？这麽不检点？

“正确来说，这是我的房间。你的房间要等认证下来之后才会发给你，在这之前你可以先睡我这里。”

嗯……好慷慨……

“我有事要出去，云棉在地上，想睡自己拿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喔，云棉是天使用来睡觉的，你只要拿一点铺在地上，一点盖在身上就可以睡了，很保暖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知道了？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那晚安。”

这时已是夜晚，轻柔云层失了光采，黯淡一片，点点繁星却在夜空下轻轻跳动，为路易斯细心拉出一条指路银河。

他顺着星光飞行，很快的就到达目的地。他踏上一块云层，云层上早已站立一人。

“你迟到了，顿尼恩。”

“我是在帮那女孩弄东弄西所以才迟到的，你就不能体谅点吗？米迦勒？”

“她也没多少东西可以弄，分明就是你自己爱拖。”

“好我错了，可以往前走了吗？”

他们在云上缓缓而行，米迦勒走前面，路易斯走后面。

“米迦勒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早就知道她是异种天使吗？”

“我连她是天使都不知道，怎麽可能会知道她是异种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知道！那你为什麽带她见神？万一她是人类怎麽办？”

“人类又如何？”

“人类不是不能进入神的领域吗？”

“是喔？”

他停住，蓝眼不敢置信的张大：“你是故意的？你故意让她跟你走？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他继续往前走。

路易斯冲到他面前挡住他，平凡的脸上神色严峻：“你不会不知道规定吧？”

他吹口哨：“顿尼恩，你知不知道你生起气来还蛮有魄力的？”

“回答我！”

“你要是多生点气，大家就不会那麽忽略你了。”

“法依西！回答我！”他抓住他长袍前襟，

“人类一旦踏入它那边的世界就会死。你知道吧？”

“我知道，如何？放开我。”

“你知道还这样？”他抬头瞪着比他高上５公分的他：“你不确定她是不是天使还敢让她跟你去见神？”

“放开！”

“你不管她死活吗？”

“我说放开！”他狠狠击向路易斯的肚子，才让自己衣襟从他手中脱手。

“这有什麽好生气的？反正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是吗？我们来这里是要来看水门，不是来打架！”

他气呼呼的转身走掉，路易斯一时语塞，只好先跟上去。

“可是你不能这样……”

“闭嘴！走快点！”

“可是这样……”

“安静！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他转身瞪他：“你到底要不要来？还是要先干一场你才肯走？”

“呃……那先看水门好了……”他陪笑。

“那走啊！”

于是他们又在云上缓缓而行，米迦勒还是走前面，路易斯还是走后面。

路易斯……你还有一个缺点……那就是魄力只有五分钟热度……

无言了五分钟后，他们来到一栋矮建筑前。建筑的材质是一块一块乌云，又闷又湿，让人感到这里一定不是个好地方。

里面的大厅亮着灯，一个乾瘪的老头天使趴在柜台看小型电视。

“我们要找水门。”路易斯贴到柜台上敲他的秃头。

“编号？”老头摸着头取出一张表格。

“水门。”

“编号是数字！死小孩。”

“１６４５８。”米迦勒很潇洒的靠到柜台上报数，灰眼凝视老头手中的表格，微笑，“应该在第三排。”

“啊，对，找到了。”老头用肥胖的手指对着格子，吃力的念：“重级罪犯天使，水门˙约翰，１６４５８，８４号房。我知道了。”

他从墙上几十把钥匙中取下一把，提着很老旧的那种煤油灯走出柜台。

“请跟我来。”

“谢谢。”他们跟在他后面。

老头边走边碎碎念：“你们来看他也没用了，没用了，知道吗？那种人已经没救了，完全没救了。”

他们没应声，米迦勒面无表情，路易斯则瞪了老头一眼。

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对象了，老头很起劲的继续念：“我很会看人的，从那小子一进来，我就知道他这辈子都不用再出去了。

我从没见过那麽年轻的天使重犯，不过那副满身是血，满脸不爽，还哭的半死的样子，我看了就反胃。真是废物，废物……”

“你够了没？”路易斯忍不住爆发，“闭嘴行不行？”
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
他们在寂静中继续往前。

这里是哪里？

天使的监狱－－圣明多哥

那水门又是谁？

米迦勒和路易斯唯一的好朋友。

你好，我叫做水门˙约翰，请问……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