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突然造访
寒风吹得整个宫殿的倒影都像是在摇曳中,陆执的脑袋却异常的清醒。他的人生中有过无数这样被寒风摇曳的夜晚,没有人能够陪他在这严寒里走上一程,只有他自己。他背后还有虎视眈眈的陆栩和陆勐,前方是老谋深算的自己的父亲。这个皇宫,根本不是个家,是个政治的牢笼吧,谁有本事挣脱,谁就有了开启牢笼的钥匙,将其他人锁进这牢笼。
夜已经深了,守夜的侍卫在寒风中昏昏欲睡,陆执的脚步稳重而轻声,没有人察觉那个阴鸷没有人性的陆执正从自己面前走过,眼里掠过一丝人性的同情。
前面已经没有路了,陆执停了下来,也许该回去了吧,今夜自己走得够久了,如果不是陆栩这次赢了他,赢得相当漂亮,自己不会这么烦躁得无法入睡。
陆执停下的地方,是冷宫,他只来过自己的冷宫一次,原本是没有冷宫的,只是毓秀将那些被宠幸过的没有名分的,或者再也没有受宠过的都软禁在这里,他从不关心毓秀做了什么,反正他不在意这些女人。
冷宫里黑灯瞎火,没有人气,隐隐的从某个窗口透出微微的亮光,陆执走近那扇窗子,透过窗户上薄薄的油纸,他看到一个女子,在绣着一副屏风,那图案竟然是那样眼熟,她在绣什么,居然是安陆国的地图,每一个攻防要塞,交通要道,重要景点和城池,她都做了很精巧的设计,这些丝毫没有逃离陆执的火眼金睛。
她微微奏着眉头在思索着什么,屏风中的安陆国地图已经绣好了大半,她居然将安陆国周围几个小国也做了研究,放入屏风中,细细勾勒,好一个胸有丘壑的女子。他要看看她是谁,他的冷宫里居然潜伏着这样的奇女子。
她仿佛是累了,可是仍是在坚持,她的体力可真是惊人,陆执见过的女人大多柔弱不堪,这和安陆国的审美有着极大的关联,安陆国以瘦为美,大多数女人常年都是吃不饱的。可是看她的背影,她虽然纤柔,可是线条尽显,她一定是常常锻炼身体,陆执看人是仔细的,他常常沉默不语的察言观色,让摸不清他脾性的那些人都觉得陆执是阴险的,反倒陆栩是和善的。
陆执额前的发被寒风吹得凌乱,屋内的她像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一样,长舒了一口气,坐在桌前,端起面前已经凉了的白开水喝了起来,刺绣也是个体力活,不过只要是她喜欢的就好,为了喜欢的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是值得的。
陆执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曳,许是看得入神了,陆执浑然不觉窗子里的人已经站到她面前,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,她居然伸手挑破了窗户上糊的那层纸,留声想看看这个站在她窗外许久的男人到底是谁,难道陆栩抗旨偷偷回来了?不可能。他已经安排了宫里的姑姑帮她安排出宫,玉佩也转告她暂时先保管。
她看着窗户外的这个男人,俊逸明朗的五官,在寒夜中像星星一样深沉的眸子,这个男人是他,陆执。
陆执看着这个睁圆了眼睛瞪着自己的女人,她那副惊讶的样子,就算是她身在这冷宫里,她说到底还是他陆执的女人,他陆执即便是突然造访,她也应该感恩戴德的迎他进屋吧,该死的,今晚天气真冷。
“陆执,你怎么在这?”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很久,最终留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无声。
“我在自己的后宫里,不能随意走动?”他和陆栩截然不同,陆栩说话总是不太正经,可陆执又总是一本正经。
“这是冷宫。”留声提醒陆执,这好像不是他该来的地方,这里全是他不想要的女人,连冬青也是。
“我知道。”陆执答道,他的话总是言简意赅。
“知道你还来,你偷窥我?”留声不明白陆执深夜突然造访的原因。
“你在绣什么?”陆执的脑海里还印着刚才那幅震惊了自己的江山图,这个女人的脑子里究竟还装着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,真想一探究竟。原本他并不相信,陆栩献上的治水良方是这个宫女的主意,可这幅江山图让他肯定了这个想法。
陆执推开门进了留声的屋子,暗淡的烛光下,那幅江山图仍是熠熠生辉,他陆执想要的江山又何尝不是如此熠熠生辉呢,她和他有同样的志向,只可惜是个女人,也幸好她只是个女人,她既然能被陆栩所用,他陆执也一样能征服这个女人,让她乖乖听自己话,陆栩,你的女人,我陆执也要。
“只是幅屏风,你别多想。”留声挡在那幅屏风前面,都是帝王心难测,伴君如伴虎,这个陆执是太子,是未来的帝王,必定也有着帝王的通病,那就是多疑。他要是误以为自己要造反,自己没等到十五号出宫就先掉了脑袋,那也太不值得了。
“你以为我多想了什么?”陆执竟然笑了,笑容是真的,留声确认了自己的直觉后才放下了心,看来他今天不想让她死,幸好幸好。
“没有啊,我随便说说,殿下别当真啊。”留声打着马虎眼。
“哦,你对黄河水患有什么看法?”陆执试探的问道。
见陆执突然提及这个话题,留声就知道陆执一定查出来是她给了陆栩治水良方,他深夜突然造访,不像是筹谋已久,倒像是信意闲走绕到了这个院门口。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陆栩之间的条件交换,陆栩能把墨玉青龙留在她这里,她有这个把握信任陆栩这一次。
“殿下见笑了,我哪里知道什么治水的方法,我连黄河都没有看过。”留声搪塞道。
“我只是问你看法,又没有说让你治水。”陆执的话直截了当。留声的心紧紧揪到了一起,陆执果然城府极深。
“额……。我也没有什么看法,朝廷派人去就行了呗。”
“是啊,朝廷确实派了人去。”陆执什么意思,难道他想试探陆栩和自己的关系么。
“哦?派人也是应该的哈,那派谁去了?”留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反问陆执。
陆执笑笑,嘴里吐出两个简洁的字节,“陆栩。”他居然在她面前直呼陆栩的名字,陆执是什么意思,难道真的能猜出她和陆栩的条件交换。
“殿下,天色不早了,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留声只想赶快打发了陆执这个瘟神走,和他对峙几分钟的人应该都会扛不住的败下阵来,想想陆栩得有多厉害,和这个大哥一路斗智斗勇这么多年,简直是太不容易了吧。
“我不想睡觉。”陆执再一次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,他居然和她说这样的话,在现代社会,要是她的男友这样和她说话,那一定又是一个浪漫的夜晚。那天太倒霉了,本来好好的浪漫夜晚,就被一个吻给弄得天各一方了,难道这也能算是命运的安排么,蒋留声真的是郁闷之极。
“你不睡,我自己睡。”陆执既然只临幸一次这具身体就丢弃在这冷宫里了,可见他对自己是没有兴趣的,何况这冷宫如此寒冷,他能对自己做什么呢。留声放心的脱了鞋子和衣而睡,陆执在桌边坐了良久,天太冷了,他的脚早已经冻僵了,今夜看来他是回不去了,他可不想吵醒这冷宫里可怕的一群女人,也不想在手下面前丢脸,一向冷漠绝情的他,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冻僵成了这个样子。
“留…。留声?”陆执试探的喊着床上背对着他的女子,可是她居然一碰枕头就熟睡了,陆执只好慢慢挪到了床边,艰难的脱下了鞋子,他出来这么久居然没有披外套,难怪今夜冻成了这般模样。
身旁的小女子已经睡熟了,他钻进了被窝,身体冰凉,留声睡得很死,浑然不觉身边有一个大冰块,翻了身依偎在陆执的怀里,陆执冻僵的肢体渐渐因为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缓和过来。陆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抱紧了怀里的她,也许世上的一切到头来都是虚假的,只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的。这一夜注定无眠的陆执,就这样也安睡了过去。
凌晨,天微亮,陆执已经起身穿戴整齐,床上留声还在凌乱的睡着,睡姿更是不雅,陆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女人,自己居然能抱着她一晚上,一定是昨夜太冷了。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,赶紧离开这冷宫,要是毓秀知道自己在这冷宫过了一宿,还不知道要闹翻了天还是怎样。
陆执回到南书房的时候,早晨议事的时间已经到了,陆执果然是个隐忍到可怕的男人,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,照样议事,浑然不觉自己的疲乏,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疲乏,他的神经永远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中,可面部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寝宫里,毓秀照例询问着宫女,殿下昨儿留宿在了哪里。
没有人能答出来,毓秀的疑心又起了,难道殿下有了新的女人,居然不让她知道,她现在连他留宿在哪里都不知道,他一定是将这个狐狸精藏在了这个宫里的某个角落,毓秀一把将正在梳理长发的木梳甩了下地,这个东宫,就算是掘地三尺,也得找出这个不想活得,敢跟她毓秀争宠的无知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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