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。
“这老小子不是真报案,他就想要个警察看门!”
“你那边啥情况?”
绿油油的屏幕光照的眼睑发干,我揉了揉眼角,伸手把黄有禄卧室门稍微合上一点。
我正蹲在卧室门口,门开着,里头黄有禄被子蒙头大睡。
手机屏幕里跳出十来句国骂,来自一起值班的同事刘琦,不愧985高材生,一句重复都没有。
刘琪比我倒霉太多。
我跟黄有禄前脚走,他后脚接到电话,被派遣去坟场,找黄有禄说的血梯、大树、无字坟。
“啥也没找到!看坟大爷说了,这坟山旱得很,他守了十几年,没见过能遮阴的树。这一带都是绊脚坡,矮得就够绊个脚,也不需要梯子,六个字:没建过,没见过。”
“我问到冒血的无字坟,你猜老大爷问我什么?他问我是不是买了身假警服,搞直播的。”
以上,是我从刘琦十几屏博大精深的中文里,挑拣出来的回答。
“不过,黄有禄这老小子,不干净。”
“你先起来瞅瞅四周,别让黄有禄趴你后头把咱两信息偷看了去。”
刘琦忽然发了这一道,然后微信对话框停止在输入中。
对话框顶端跳出“对方输入中”几个字同时,我听到“哒”,非常轻微的一声,就在卧室里,我脑子后方。
颈后有气流吹过,轻微得像羽毛拂过,还真的像有人躲后头,屏着气无声呼吸。
我先倒扣手机,往前一跳,猛速蹲下,转身。
空荡荡,黄有禄睡得跟猪一样“呼噜呼噜”。
是卧室里有窗,没关严,给风吹开了。
虚惊一场。
我抹掉后颈的汗,往门框旁边缩了缩,侧着身,一只眼睛盯里头,一只眼睛瞅屏幕,发送信息。
“黄老狗已然酣睡,望刘兄速速道来。”
刘琦信息来得飞快,快得能冒烟,估计一颗八卦,口误,一颗追查真相的心,跟我一样地火热。
“黄有禄气死他老丈人!”
“(以上信息,来自坟场大爷口述,不保真。)”
刘琦不望加句备注。瞧瞧,人民警察的严谨!
“原来坟场是黄有禄的产业,在他老丈人死之前,是他老丈人的产业。”
“他老丈人姓杨,是咱县城以前的人大代表还是啥的,反正也是个知名企业家,黄有禄现在的家产,90%都是他老丈人打拼下来。”
“(传言)黄有禄故意气死老丈人,强占财产。”
我揉揉太阳穴,因为缺乏睡眠,它正在咚咚咚跳,回复:“他老丈人有盖红盖头的喜好?”
刘琦回复:“地铁老人看手机。jpg,真的?”
得嘞,一个没边没际的传言,勉强算一道线索。
我十指翻飞:“还有吗?”
冷风一阵阵往裤腰带里钻,我紧了紧警服,扫了眼时间,凌晨3点,中国道教传说中,阳气最弱,阴气最重的时间段。
我不信这些个,不就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段,搞些个神神叨叨。
屏幕里信息往上蹿。
“多了!养小三,睡工头老婆,睡了才给工人结工钱,让未成年少女流产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啧!”
伴随刘琦发送出来的“啧。”
我怎么好像听到,在我脑袋前方,近得像贴着我脑门的抬头纹一样,也有一声“啧。”
声音低小,像含在喉咙里,像女人的声音软糯,又像男人的声音低哑。
我下意识去瞄黄有禄卧室,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,给风,或者其他东西合上了。
心脏缩了一下,我屏住呼吸,慢慢抬头。
白蒙蒙的气体遮住了我的眼睛。
一声又像哈,又像呵,又像打招呼的“哎”的呼气声,几乎贴着我的脸颊汗毛响起。
那白蒙蒙的雾气被冲开一个口子,雾气后头,张开一个血色大唇。
我:“啊!!!”
“啊什么,大半夜的,警察就这点能耐。”
我屁股朝后摔在地砖上,屁股凉,心脏像被浇水后再冷风吹,飕凉飕凉。
“大姐,你大半夜贴着别人的脸抽烟,脸刷得墙一样白,嘴涂得像刚嚼过人肉。”
“你姓名什么?为什么半夜出现在黄有禄卧室?”
怒斥到半路,我心里咯噔一下,反应过来,脸色严肃,转入办案模式。
蹲在我跟前的血唇大姐,抬起下巴指指墙上结婚照,撇了眼卧室门。
“我,黄有禄老婆,姓杨。”
“出息了,发个癔症还能有警察看门。”
我来回端详结婚照,在杨大姐淹没在白粉里的五官,勉强找出轮廓,确定了两者系为一人。
杨大姐自来熟,跟我肩并肩蹲着,猛啜两口烟,把烟屁股丢平底鞋下踩了踩,撞了下我肩膀。
“弟仔,查到什么?还真是撞鬼。”
听听,这语气,关心无多,八卦有余。
既然她这么不见外,我也不能见外。
我从兜里掏出录音笔,宣讲了下采集证人笔录规程,然后掏出打火机,帮她把夹在手指缝里过干瘾的女士香烟点上。
“杨姐,你跟黄先生夫妻感情怎样?”
杨大姐眯着眼睛,吸了一口:“挺好,也没盼着他死。”
听这意思,不咋好。
我推开卧室门,瞅一眼,看到黄有禄肚子一起一沉,放心回头,压低嗓音。
“听说他跟您父亲,感情不太和睦?”
杨大姐眼睛咪成两道斜着提起来的线。
眯眼跟眯眼不一样,吸烟时眼下用力,往上挤,有卧蚕的能挤出卧蚕,没卧蚕的挤出眼袋。
她此时是上眼皮往下压,眼尾往上挑,她在防备,在思考。
“他气死我爸那谣言是吧?”
“假的,他俩好得要找同个裁缝做衣服,上同个女人的床。”
我给噎了一下,低头摸了摸鼻子,这是我能听的吗?
我迟疑说道:“听说令尊的遗产。。。。。。”
没让我说完,杨大姐扯起嘴角笑了下:“民警不用学继承法?强占遗产这种谣言也信?”
得嘞,我反应过来了,这夫妻俩,都是假和气,真刺头。
“您是说,令尊把财产都留给了黄先生?”
杨大姐笑笑,那胳膊肘撞了下我肋骨:“听说过鬼娃娃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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