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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斧与剑

如今的云道院,有两个人年轻人,是真正值得尊重的,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后的大人物,更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。

这两个年轻人之中,余辉自然为其一,另一个比余辉进入云道院的时间更久一些,在那些云中弟子的心中的分量也更重些。

他的名字叫做费三少,和余辉相同的是,他同样是来自于一个对剑情有独钟的世家,从十岁那年进入院中开始,他就已经是云榜上的第三宫,一坐就是七年,他究竟有多强,整个云道院中,或许除了那三个神秘的老家伙,无人可知。

一切,都从余辉进入云道院的那天发生了改变,费三少第一次出手,两个人都只用了一剑,一剑之后,云榜大动,……。

余辉赫然一跃成为了宫首,费三少位居第二宫。

李璇是原本的云榜宫首,现在,他却只能呆在第四宫的位置上,他心有不甘,可和那些大家子弟相比,他必须低下头去,在他面前,还有一人,是来至东赵无极的那位女子。

可整个云道院中,除了余辉,包括十二宫的其他弟子在内,没有任何一个弟子,能够看得起那个砍柴的少年,所以,也只有余辉和唐不满成为了朋友。

坐在床沿边上的唐不满,终于合上了手中的旧书,他并没有立刻去和那位一直端坐在对面的余辉攀谈,而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,好似开始回味书中的内容。

“如果不是因为这三年你一直无法锻体成功,真不知道,你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?”余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。

“你害怕了?”原本向来严肃的唐不满,突然笑着开了一个小玩笑,也终于肯彻底的放下了手中的书。

“嗯?”余辉翻了个白眼:“就算是再给你两年的时间,我都未必会害怕,更何况是现在的你。”

“你这次整整拖了两天的时间,才来还书,比上次还要多一天。”

唐不满来到了木桌前,将余辉带来的那本旧书,与手中的那本,一同放回到了床下的黑匣子之中,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,满脸笑意的看了余辉一眼。

这一眼看过去,余辉瞬间感觉到有些尴尬,他只能摸着自己的后脑勺,露出一副自认为憨厚的笑容。

“我这儿还有一株灵参,夫子说,对你应当有些帮助,所以,我带过来了。”

对于余辉的示好,唐不满索性给了一个台阶,不再继续谈论余辉还书晚了两天的事情。

不论怎么说,唐不满心中再骄傲,也不会不把云道十二宫的弟子放在眼中,那也是他来到云道院的目标,登上当年唐疯子所在的第三宫。

也仅仅只是第三宫而已,站在他面前的,可是现如今的宫首余辉,更何况,现如今的他,也仅仅只是一个尚未锻体成功的普通人。

“院长曾说过,父亲当年在道院里,用了五年的时间,才锻体成功,所以,你不必着急,我相信你有一天,会成为一个令我尊敬的朋友。”

“我也不希望是敌人。”唐不满笑着说道。

整个世间的人都知道,冰流剑圣余成,也就是余辉的父亲,少年时代,也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年轻人,或许他比唐不满都不如。

两个人继续谈论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,余辉就选择了离开,离开之前,把那株灵参留在了茅草屋之中。

此时,天空已经挂上了一轮算不上清澈的月。

云道院角落之中沉寂的茅草屋被打开,从屋里透过的烛光中,唐不满那道瘦弱的身影,走了出来。

这三年的时间,唐不满的身体仍旧没有露出丝毫饱满的感觉,肤色也仍旧是那般的惨白,唯一的变化,就是个子长高了不少,身子骨里,也确实硬朗了一些。

他的手中提着一柄斧头,沉稳的走在夜色之中,好像是要寻觅什么夜间的猎物一般。这个时候,大多数的院中弟子,都已经归寝,少数的少年弟子们,也不再在院中走动,所以,他走的并不如白天那般拘谨。

大概走到了院中的内侧,这里已经可以趁着月色,看清不远处棱角分明的山岩,地势也明显增高了一些,回头一望,整个云道院,几乎尽收眼底。

每夜,唐不满都会来到这里,所以,他不会惊讶云道院的磅礴气势。

他很淡定的坐在了一个小土包上,将斧头放在了一侧,开始沉思起来,或许,他在等什么人。

有些透露着凉意的风,吹过他的发梢,轻轻的舞动着。

一个魁梧的身影,从黑暗之中,走了出来。

这是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九的中年人,黑夜之中,模样看的不太清晰,只能隐约看得到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,从耳根划到了嘴角,有些可怕。

中年人的装束很普通,倒像是一个仆人的打扮,他原本就只是院长夫子的车夫。

在云道院中,中年人的名声并不怎么响亮,就像唐不满一般,总是被那些院中的弟子忽略,可唐不满清楚的知道,当年的那个唐疯子真正的老师,就是眼前的这个车夫。

“你一点都不像他,没有他那么疯。”中年人嘴里不知道嚼动着什么,说话有些含糊不清。

“钟老。”唐不满急忙从土包上站了起来,恭敬的行了一礼。

“我计划等再过些日子,就把你推荐到东院中去,那个时候,我也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劳累了。”中年人说着,双眸深处,微微的闪过了一丝的不舍,但在夜色的掩饰之下,显得有些决绝。

“钟老的意思是……?”唐不满想到了一个可以令他高兴许久的可能,语气之中难免有些激动。

中年人用持着马鞭的手,挠了挠自己的脊背,撇了撇嘴,嘴里的食物,终于吞咽了下去:“不会太久,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,但我很清楚你的情况。”

还没有等唐不满高兴,中年人的话语,就让唐不满皱着眉头不再说话。

“你不要高兴的太早,你是我见过的资质最差的弟子,没有之一!”

唐不满很想反驳一句,他想说刚刚听闻余辉口中的那个剑圣,但才想起来,自己未必能够达到他的那个高度,他可不是那种个高傲的年轻人,所以,他只能保持沉默。

“我让余辉采到了那株灵参,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,借着他,我想那个日子不算远了。”

“谢谢钟老!”唐不满再次躬身说道。

三年时间,唐不满每晚都在这个地方,聆听中年人的教诲,却从来不曾得知他的名,只闻他姓钟,知道他是院长夫子身边的那个车夫。

不论怎么说,三年的时间,总有些感情的,唐不满愣愣的看了钟老几眼,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毕竟,他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少年。

他从进入云道院开始,他的生活,除了砍柴,读书,练剑,就只有三个人跟他说过话。

一个是位于榜首的余辉,那是他唯一的朋友。再有就是院长夫子,那是他的老师。

最后一个就是钟老,面对这个亦师亦友的中年人,他的心里有感激,有依赖,还有……,一些他说不清,道不明的东西。

所以,他有些不舍得这个中年人,他知道今晚之后,说不定以后就很难在见到他。

“不要露出这副表情,又不是真的见不到了,万一你以后留在云道院做了导师,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的。”钟老喃喃的说道,只是,他的心里清楚,这个孩子终究是要走出去的。

“嗯!”唐不满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,他重感情,因为从小他便没有什么朋友,在李子书院,他只有李三胖一个朋友,现如今,就算加上眼前的钟老,也只有三个。

朋友少,但每一个,都是唐不满曾经不敢想象的人物。李三胖没有到过云道院,他只是在李唐的李子书院读过书,现在听闻进了军院,但他是李唐的太子爷,未来的整个李唐,必然是由他来掌管。

余辉是余成的儿子,更是云榜的宫首。眼前的钟老,更是一个神秘的人物。

“你继续练剑吧,等你锻体成功,我就会去找你。”钟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老旧破烂的酒壶,壶中装的东西自然是酒。

唐不满手中没有剑,他回身拿起了那柄砍柴的斧,这是一柄不一般的铁斧,三年的时间,斧刃仍旧是那么的锋利。

一阵清风吹过,撩起了唐不满的衣角,搔动着唐不满的发梢,他的气势有些不一般,手中的铁斧突然动了起来。

凌厉的斧刃,透着月光,好似刺骨的冷,闪动着异样的光。

原本笨重的斧,在唐不满的手中,不停的上下晃动着,环绕着他的身躯,斧刃反射着月光,好似绽放出一朵朵异常美丽的花,一阵山风吹过似有花香扑鼻而来。

唐不满眼神一凝,好似手中的斧,真的变成了一柄剑,与空气的摩擦,发出了“嗤嗤”的声响。

这便是今日唐不满所练的剑,那本旧书上的剑,他是一个剑道上的天才,让余辉都嫉妒的练剑天才。

钟老最喜欢看余辉练剑,那让他想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小子,他们不相同,但总又有一些相同,不同的是人,相同的是在剑道上的天赋。钟老如同几十年前一样叹息一声:“后生可畏。只是,不知道这孩子能走多远……”

……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唐不满收起斧头转身离开,钟老早已不见了踪影,月光下的空地上只留下些许杂乱的脚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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