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夏都御书房，夜靖禹盖上了奏折，接过小李子递上的清茶，几片翠绿的茶叶乖巧的竖在玉杯内，凝神。

乾清池之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过玉坤宫，听侍卫回报，蝉妃除了吃饭就是发呆，都过去五日了，还是这样，想什么呢？柳秦三日前也来告辞，因堡中事务要前去赤电国，想必前日已经动身了。至于鸣泠，但愿不是他。

夜靖禹踱步窗前，迷朦细雨婆娑景致，几棵高大的绿树挺拔着身姿。协助平叛蒙雨国内乱那年，四人在夜蒙边界栽下四棵杨树，共患难，同富贵，现在除了鸣泠，其余两人都各在一方，而与鸣泠之间，又总夹着个若一蝉。

“若一蝉，朕要你死了这条心。”夜靖禹右手拍向窗棂，心中却在恼恨自己狠不下心。

“皇上，小心受凉。”小李子拿了件披风给夜靖禹披上，因为蝉妃，皇上的脾气忽好忽坏，比以前一向冷漠时候更可怕。都过五日了，这个蝉妃也不差人来请皇上，若不先低头认错，皇上是绝不会让步的，这要熬到什么时候啊。

“臣狂刀求见。”房外传来一洪亮的声音。

“进。”少了客套，夜靖禹示意房内之人全部退下。

“狂刀，可有什么发现？”狂刀是夜靖禹亲自栽培的贴身护卫，与血影一明一暗，只是那日恰巧都派了出去，现在已将狂刀招回。

“这是臣在密林发现的。”狂刀递过一块破损的青色布料。

“当真确定他逃进了冷宫后的密林？”一般人是不会逃进那的，整个京城都知道诡秘的至密丛林只进不出，除非是对密林布局熟悉的人。

“千真万确，这布料也出自金字牌坊的‘储绣庄’。”狂刀稍作思索，“皇上，要臣去监视么？”

夜靖禹反复翻看着青布，摇头，“若真是他，监视又有何用，朕自会解决。”

“是。”狂刀恭敬的站到夜靖禹身后。

“这雨真是伤感啊！”夜靖禹感慨的握紧了布料，眉宇间显露了浅浅的皱痕。

……

夏都的夜色在雨中也凭添了悲凉之意。

“今晚皇上还是不来么？”梅妃听到鹿儿的话，叹息一声，取下了发上的玉钗。日日为君梳红妆，夜夜独枕泪湿巾。

“娘娘别再叹息了，老人说多叹气会老的。”鹿儿拿起象牙梳替主子解了发。

“十六便从了皇上，都五年了，怎能不老？”梅妃抚着脸颊感叹年华的逝去。

“那娘娘不妨想想再有十余日便能回蒙雨，多开心啊。”

“鹿儿，你想家么？”梅妃回头看着也长大不少的鹿儿。只小了两岁，便年轻了许多。

“鹿儿只想一直跟着娘娘。”鹿儿低眉梳整着发梢。

“傻丫头。”梅妃握住了鹿儿的手，“你对我的好，我都记得。”

“这都是奴婢应该的。”鹿儿头放得更低了。

“也不知道小蝉怎样了？”梅妃想到了那双毫不掩饰的泪眼。皇上刚将她交给我，这么快又禁足玉坤宫，看来思儿这丫头还是没能拦住她啊。

“奴婢听守宫的侍卫说，蝉妃娘娘整天呆呆的坐着。”主子关心的人，做丫头的自然也就上心了，“皇上也没再提到过蝉妃娘娘，也没进过玉坤宫。”

“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？”后宫本就凋零，再这样下去，那些老臣子又该说教了。梅妃忽然一笑，若为夜风，这状况不得不说，但若是为己，又未必不好，何必自己作践，难道非要后宫莺莺燕燕。

“既然皇上不来，扶我休息去吧。”梅妃扣下铜镜，幽幽起身。

……

玉坤宫的廊灯在夜风中轻微摇摆，烛火忽明忽暗。玉露殿内，一个娇小的身影靠着窗台，一动不动，有如一尊玉雕。

“娘娘，很晚了，该休息了。”思儿打着呵欠从外厅进来，“娘娘，你怎么又把披风扔掉了啊。”思儿赶紧拿起红底金丝的披风，拍打了几下，搭在桌旁，又去红木大柜里取出另一件披风给若一蝉披上了。

若一蝉还是没动，撑着手看着飘着雨丝的夜空。

“娘娘，你在看什么啊？”思儿也站在旁边朝天上看了看，什么也没啊，黑漆漆的，只有几点烛光，摇曳着，更觉诡异。

“思儿，先去睡吧，我困了自己会上chuang。”若一蝉眨了下眼睛。

“娘娘。”思儿还想说什么，但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，只好先出去了。反正这几天都是这样，只能由着主子了。

若一蝉独自坐了很久，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。一想到那日乾清池内，夜靖禹的异样和蛮横就害怕，那种哀痛的感觉，时刻都会涌上来。怎么会这样，他凶起来好可怕，爹多好，娘的脸上只有甜蜜，鸣泠多好，在他怀里好温暖。现在关在宫殿里，出了外厅，转个屏风就是乾清池，真是厌恶的很，烦躁的很，还是这么坐着吧，想想爹娘和大狗狗，想想鸣泠，想想飞语姐姐梅姐姐和雪姐姐，就是不想那个大坏蛋。

“坏蛋。”若一蝉想着就冲出了口。

“汪汪。”脚边的小狗狗也配合的吼了两声，继续把头埋进绒毛里。

……

“皇上，回宫吧。”寒飞殿顶，夜靖禹斜坐在檐上，尊贵的龙纹绣袍已经换下，深蓝长袍融入了黑暗，习惯白衣的狂刀也换上了黑装陪坐一边。

“狂刀，朕是不是很惹人厌？”夜靖禹摇了摇手中的酒瓶，这么快就空了。

“皇上，情爱之事，臣不懂，也不愿去懂。”都是第四瓶了，皇上又喝多了。

“朕又何尝明白，只是朕也会心痛。”这几夜守着她的寂寞，心就痛得厉害，可又不明白为何会这般心痛。佳丽何处皆可寻，天下红颜只待你？

“皇上，蝉妃娘娘的披风又滑下来了，她怕是还要坐几个时辰。”这个蝉妃这般不爱惜身体，狂刀实在无奈，可看看独饮惆怅的皇上，更是叹息。皇上全身已经被雨淋湿，何况酒入愁肠愁更愁，怕是要伤身子了。

“皇上，明日还要早朝，请皇上回宫。”实在不行，架也要把皇上架回去。

“叫侍卫喊醒思儿那宫女，伺候蝉妃歇息。”夜靖禹放下酒瓶，再次凝望憔悴的身影，消失在无尽的黑暗。

……

“娘娘，娘娘，皇上来了，皇上来了。”鹿儿快步奔向梅妃屋内，一脸惊喜。

“真的？”梅妃忧思忧虑，并未完全入睡，掀了锦被就要下床。

“爱妃不信朕会来。”夜靖禹带着满身酒气已经进了室内，“也是，这几日忙于国事，忘了来看爱妃了。”夜靖禹一把就把梅妃按倒在床上。

鹿儿带着疑惑更多的是欣喜，转身离去，把门轻轻带上，靠着门边坐下了。

“皇上心情不好？”梅妃难得看到醉酒的夜靖禹，心疼不已。

“朕好的很，梅妃，朕要你。”夜靖禹解着自己的长袍，却怎么也解不开。

“皇上全身都湿了，臣妾先为你擦干。”梅妃欲起身拿干净毛巾，不料却被夜靖禹压得更紧。

“朕现在就要你。”夜靖禹直接把身上袍子扯了，顺手褪了梅妃的亵裤。

梅妃从来未见过夜靖禹这么狂躁，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抖起来，但还是顺应着将夜靖禹的长裤脱去。

“忆梅，你爱不爱朕？”夜靖禹的眼神突然一变，明亮却深邃。

听得一声“忆梅”，梅妃的泪便涌了出来，“皇上，这是皇上第二次喊臣妾的名字。臣妾很爱皇上，很爱很爱。”

“可朕不让你怀孩子，让你这般痛苦，你不恨朕？”夜靖禹的声音柔和了下来。

“这是臣妾的命，臣愿意等，等到皇上想要一个孩子，一个我们的孩子。”梅妃的泪欲尽不止。

“愿意等，愿意等，忆梅，是朕辜负了你。”夜靖禹翻身躺在梅妃身侧。

“皇上，臣妾心甘情愿。”梅妃泪眼朦胧。

“若非你婚配于我，数日后登上蒙雨宝座的就是梅妃了。”夜靖禹又换了口气。

“臣妾既已是皇上的人，便于蒙雨毫无瓜葛。”梅妃紧紧环住夜靖禹的腰。得了江山又如何，后宫千人也比不上一个夜靖禹。

“爱妃。”夜靖禹侧身搂了梅妃，左手探入亵衣内不住揉搓，沾满酒味的唇吻上了她的眼她的泪，舌尖柔情的舔舐，梅妃的呼吸很快便急促起来。

夜靖禹望着闭目难耐的梅妃，眼神一沉，即便毫无瓜葛，你总是蒙雨之人，朕注定负你，唯一能给你的，也只有肉体的情欲。